暑假，静读一本书

七月已近尾声，不能忘却的是杨绛先生。

1911年7月，杨绛生于北京。1935年7月，钱锺书与杨绛在苏州举行了结婚仪式——“《围城》里结婚穿黑色礼服、白硬领圈给汗水浸得又黄又软的那位新郎，不是别人，正是锺书自己。因为我们结婚的黄道吉日是一年里最热的日子。”

在这最热的伏天，如何纪念先生？窃以为还是读书，读她的著作，哪怕是薄薄的《干校六记》。

先生在《百岁感言》中说道：“我今年100岁，已经走到了人生的边缘，无法确知自己还能往前走多远，寿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我得洗净这100年沾染的污秽回家。我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细想至此，我心静如水，我该平和地迎接每一天，过好每一天，准备回家。”

无论是中国现代翻译史上，还是中国现代小说史、散文史、戏剧史上，杨绛先生都是一个奇特的存在。从不多说“理论”的她，其翻译思想却是“原型理论”，其译著的序言多半是形象深刻的论文。其小说《洗澡》《倒影集》，“喜剧二种”等都是“哀而不伤，怨而不怒”的好文字，描绘世态人情皆温婉、贴切、有韧性。晚年的杨绛，烘烤着生命和艺术之火，依然笔耕不辍的艰难与求智慧的乐趣相辅相成。失眠、高血压、右手腱鞘炎不能写字，对于白寿老人，阅读与写作杨绛是一种冒险，然而她引用16世纪意大利批评家卡斯特维特罗的名言：“欣赏艺术，就是欣赏困难的克服。”丈夫和女儿相继去世后，年近九旬的杨绛整理钱锺书天书般的笔记7万余页，全面细致编排，出版了厚重的《钱锺书手稿集》；92岁，她完成可媲美《追忆似水年华》的温馨文字——《我们仨》；96岁，出版了人生哲思录《走到人生边上》；98岁，完成口述传记《听杨绛谈往事》；98岁后，开始为长篇小说《洗澡》续写，她“特意要写姚宓和许彦成之间那份纯洁的友情……假如我去世以后，有人擅写续集，我就麻烦了。现在趁我还健在，把故事结束了吧”。103岁，整理出版《杨绛全集》，将原来《文集》八卷本扩充为九卷本，增加近20万字的内容。104岁，还在修订妹妹杨必的译作《名利场》——就这样，她硬是坚持到了105岁。

上周看到中青网的文章，标题是《怀念杨绛：且以“不争”过一生》。

的确，《老子·二十二章》：“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老子·七十三章》：“天之道，不争而善胜。”并引申为人道上的谦下之德。不过，“学问深处气自平”，没有学问垫底的格局与胸怀，功名利禄、金钱美色样样魂牵梦萦，“不争”就不仅是空话，而且是笑话。

暑假头三天，笔者从上万册的书房里随手抓了一本“通俗读物”《哈佛的故事》，断断续续读完，觉得比做处长好玩一百倍。却原来哈佛先生捐赠的、新城学院（哈佛前身）第一批图书400多册尽遭火灾，仅仅只有一本因为被盗而幸存——时任校长亨利·邓斯特首先重谢这个小偷学生，而后开除了他。却原来那座著名的哈佛雕像，人不是哈佛本人，哈佛也不是学校创办者而仅仅是捐赠者，大学的创办时间是1636年而非1638年——无奈“三个谎言的塑像”照样名列美国“四大名雕塑”，不思悔改。却原来1638年哈佛学院正式学生只有9人，5点起床，22点就寝，没有音乐会、报纸、戏剧、游戏……清贫异常，枯燥无味。但是其中6位青史留名，例如英国克伦威尔时期的驻荷兰大使乔治·唐宁，“唐宁街”就是其姓氏。作者把英美历史与哈佛成长史交织论述，配了大量历史图片，读起来轻松且沉实。

“聊乘化似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能够读书读到生命的尽头的人是有福的，因为能够始终得到审美的慰藉。如果问我现在想读什么？我会说，童话。例如安徒生、格林，以及《夏洛的网》。

编辑： 田戈   责任编辑：李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