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口老井
王甫海 2019-07-02 10:24
前几天,几位童年
时代的小伙伴退休后终于难得一聚了,晤面后孩提时代掏鸟网魚捉蚂蚱的趣事成了谈得最多的话题。童年的记忆里,我们村中有一口老井,井究竟有多老,就连我80多岁的爷爷也说不清楚。围绕着老井,乡亲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也在它身边度过了充满憧憬的童年。随着岁月的流逝,我喝着老井的水在家乡读完了小学,初中和高中。从偏僻的乡村参军来到了祖国东北的边防前哨。再后来脱了军装走进公安机关。而老井却慢慢地被遗弃,被填没。时光荏苒,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对于老井的记忆我非但忘不掉,抹不去,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清晰深刻。作为老井养育过的后代,那清澈甘甜的井水像母亲的乳汁一样,不但哺育我成长,也一直净化着我的灵魂。
这口老井座落在我们村的正中央,井口的周围是用青砖围成的,井口的上面架着榆木做的辘轳,上边缠绕着粗粗的线绳。那时水很浅,有时伏在井沿就可提出水来,遇到雨季水面上漂浮着驴粪蛋和杂草。村民家里没有自来水,一到做饭时辰,中年妇女都提着木制水桶到这口井里提水。盛水的工具也发生了变化:我记事时用的是木桶,后来我上初中时用的是铁桶,再后来用上了自来水。村民考虑到土井既不安全又不卫生,担心幼童玩耍时不慎掉进井里,干脆从村外拉土将养育了说不清多少代人的这口老井填平了。
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井台南侧那棵枝繁叶茂的黑槐树,恰似一个偌大的遮阳凉亭,特别是三伏盛夏,乡亲们从地里干完活完回来,从井里摇上来一桶凉水,用嘴贴着桶沿,“咕咚,咕咚"一阵狂饮,凉爽甘冽,浸透肺腑,燥热顿消,别提有多惬意了……
我记得,这口老井原来水位较浅,夏秋时节雨之充沛,井里的水伸手可及。有时村民爬在井沿上就可用碗将水取上来。后来,由于气侯变化,雨水越来越少,村内常年不断水,鱼虾游戈,荷花怒放的那个坑溏如今早已干涸了,村后那条淙淙流水,青蛙吟唱的小河断流了,就连田间打的几十米的深井也抽不出水来了,村中的用水全都由国家的安全饮水工程提供,童年时代捕魚捉虾逮野兔的天真烂漫只能远古的梦定挌在我的记忆里。
我还记得,我们村中的这口老井不但养育了祖祖辈辈几十代人,还为我们村培养一代又一代的“能人"和“秀才"。还是在我刚上小学的时侯,一天晚上,92岁高龄的曾祖母告诉我:“咱门口这口井的水可是神水啊,喝了这口井里的水,人都比别村的人聪明,东院的你大伯就是喝这井水长大的,你看,他从小上学就聪明,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尖子生,后来当了官,咱这一门人上学都聪明,工作后没有一个是昏官,外面都夸咱们村是“秀才村″哩!后来证明,曾祖母的话是千真万确的。恢复高考后,我们喝这口老井水长大的本族爷们家人已有20多人大学毕业走上了工作或领导岗位,四,五人如今已升至处级或厅级职务。
老井的冬天也别有韵味。冬日早晨,井口上面不断冒出缕缕白雾,如同掀开了蒸馍的笼箕,往井里一看,你会发老井内壁的缝隙里长着绿莹莹几缕青草,草叶向上昂起,郁郁葱葱,充满生机和灵气。
村里的这口老井给我的童年带来了不尽的欢乐。那时侯,我最开心的就是在大人捧着水捅喝水时在后面调皮,长辈们喝着凉水,我在身后往水里投掷泥块,气的长辈们将水倒掉,重新从井里提水。村民围坐在井旁的槐荫下,中间放着一桶水,他们一边纳凉,一边谋划着金秋时节的收获,嘴上吊着烟袋锅,满是皱褶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神情。
村中的这口老井有讲不完的故事,她饱经了岁月的苍桑,也见证了村民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过去农民们国家交“皇粮”到现在国家给农民发放种粮补贴;从过去家家住的土坯房到家家住进小洋楼;从过去的挑水喝到现在的冷暖两用自来水管。随着岁月流逝,历史变迁,村口老井终于完成了她的历史使命,而后悄无声息的荡进了历史的尘封里。
村里的老井啊,我深情的怀念您……!
编辑: 吴先锋 责任编辑:李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