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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秋日黄昏时

2023-09-19 00:47:21 商丘网-京九晚报

■和智楣

天一凉,离家不远处的小巷深处,便多出了几分隐约的萧瑟。尤其是秋日的黄昏时分,余晖洒落,晚风习习,片片黄叶飘零惹出的凉意,常常将小巷勾勒成一幅稍显怅然寂寥的画面。

黄昏,独自迎着浅浅的暮霭往小巷深处走,人声渐去,当若有若无的晚风拂面而过,有低回的情愫涌进心怀。人在小巷里走着,如同走在心灵幽静的一隅,脚下的步伐不紧不慢,节奏轻盈曲折,有着漫不经心的自在与随意。而静寂的小巷则思绪绵延,仿佛在静静地倾听着我的心事,又像在淡淡地回味着早先的热闹与人间春夏的繁华。

这样的宁静与舒适,令人遐思,心生一种无边的邈远与苍茫感。此刻,万物褪去了繁华与躁动,在小巷黄昏落日的照拂下,一点点呈现出本来的面目,散发出温和而又平静的气质,那是历经万般风景后的平淡与包容,似风自漾,如舟自远。行走其间,似乎与繁杂的世界短暂地隔离,所有的浮躁都顷刻间消失殆尽,一颗心慢慢沉淀下来,在小巷里驻足,在黄昏中小憩,安然享受生命最温柔的时刻。

木心说:“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小巷秋日的黄昏同样如此,走在小巷里,就像踏上一条光影婆娑的时光隧道,可以遥遥通向早已远去的旧时光。周围的一切都是缓慢的,晚风、流云、青石板路,随风摇曳的小花小草……目之所及,都氤氲着缱绻的光泽,散发着从容、闲淡、深情的美,有着时光静好的温柔,构成了我此刻生命的完整,不仅曾经惊艳了我的眼眸,还永远地融入了我的生命。

于是,在小巷秋日的黄昏里,我突然想起唐人白居易的一句诗:“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微郎。”虽然隔了千年,虽然小巷没有紫薇花开,少了那份妍丽的缤纷,但我依旧在这片宁静缓慢的时光里,渐渐卸下白日的疲惫,放下俗世的纷扰,逃离生活的旋涡,回归初心,回归自己,获得了最简单的欣喜与感动。

事实上,经历春的新生,夏的蓬勃,秋的寂寥,最终在寒天里褪尽芳华,小巷的黄昏,是春夏的繁盛,是秋冬苦寒的积蕴,更是生命轮回的见证。一个人从小巷的这头走到那头,往往一身尘埃,一身岁月。生命最幽微的那个部分在小巷深处被释放出来,我忽然觉得所有的过往都有了某种神秘的难知难测。

那一刻,我开始确信,小巷的黄昏是有故事的。里面有绵长磅礴的情义,有悱恻缠绵的思念,有动人心弦的起伏,有意犹未尽的余味,也有未完待续的情节。只要轻轻翻开,就可以把曾经的得失悲喜打捞,也能把逝去的光阴全部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