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人口高质量发展的三重维度

作者：周仲高（广东省社会科学院省人才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研究员）

2023年5月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届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指出，“人口发展是关系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大事，必须着力提高人口整体素质，以人口高质量发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人口高质量发展既是完善新时代人口发展战略的目标要求，也为全面认识、正确看待我国人口发展新形势，认识、适应、引领人口发展新常态指明了前进方向。科学把握人口高质量发展的理论内涵与实践价值，对于走好新时代人口高质量发展之路具有重要意义。

调整优化人口发展要素。人口科学发展是人口要素长期均衡发展、人口要素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等要素长期均衡发展的动态过程，具有客观规律性。在人口要素长期均衡发展过程中，不同发展阶段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决定着不同人口要素的位阶与作用。在过去较长一段时期内，我国人口研究主要关注人口数量。无论是过去的控制人口过快增长，还是当下的建立健全生育支持政策体系，保持适度生育水平和人口规模，本质上都是对人口数量的关注。在人口发展诸要素中，对人口质量、人口结构和人口分布的研究相对较少。当前，我国人口发展呈现少子化、老龄化、区域人口增减分化的趋势性特征，人口研究关注重点正在向人口质量和人口结构方面拓展。在此次会议中，明确提出着力提高人口整体素质，以人口高质量发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加快塑造素质优良、总量充裕、结构优化、分布合理的现代化人力资源”。这是对人口发展要素位阶的重大调整，是对人口发展要素结构的合理优化。锚定强国建设、民族复兴战略目标，实现人口规模巨大的中国式现代化，离不开人口整体素质的全面提高。以人口高质量发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既明确了未来我国人口发展的努力方向，也展现出人口高质量发展在国家发展大局中的重要位置，为充分发挥我国人口红利和人才红利优势描绘了宏伟蓝图。

丰富完善人口发展战略。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优化人口发展战略，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此次会议再次强调“要着眼强国建设、民族复兴的战略安排，完善新时代人口发展战略”。完善新时代人口发展战略，重点在于回答人口发展新常态下中国人口如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这一时代问题。以人口高质量发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是对新时代人口发展战略的进一步丰富化、具体化。科学认识人口高质量发展在新时代人口发展战略中的重要意义，不能局限于人口学学科视野，而要从更宽广的学科视域进行综合考察。一方面，应把人口高质量发展与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紧密结合起来。人口与人才虽属不同学科研究范畴，但学理相通、问题相连，从“大人口观”出发，利用学科交叉融合优势，把两者有机联结起来，是理论创新与实践发展的需要。16世纪以来，世界五大人才中心的转移规律表明，人才中心空间转移与人口高质量发展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是人口数量变化与人口质量提高的辩证统一。走好中国人口高质量发展之路，需要拓展“第二次人口转变理论”，把人口质量要素纳入其理论框架，以人口质量提升来解决人口发展和人口老龄化过程中的各种问题，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人口发展道路。另一方面，应把人口高质量发展与人民高品质生活紧密结合起来。人口高质量发展本质是要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是人的个体自由全面发展与总体素质提高的有机统一，是先进生产力发展的根本要求。人民高品质生活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重要表现，是中国式现代化的价值追求，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本质要求。因此，我们需要将促进人口高质量发展与提高人民生活品质有机结合起来。

统筹解决人口现实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人口问题始终是我国面临的全局性、长期性、战略性问题。人口要素具有基础性地位，应当始终作为发展中的关键变量来考虑。解决人口问题，需要以系统观念统筹谋划，调动多部门力量综合施策。此次会议上，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家卫生健康委、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教育部分别从职能出发，提出以人口高质量发展支撑中国式现代化的具体举措。当前，推动人口高质量发展，需要坚持问题导向，统筹谋划解决人口现实问题。一方面，优化人口发展要素。在人口数量增长上，应坚持系统观念，以“大人口观”破解影响生育水平的深层次问题，建立健全生育支持政策体系，适当降低生育、养育、教育成本，推动建设生育友好型社会。在人口素质提升上，应深化教育卫生事业改革创新，全面提高人口科学文化素质、健康素质、思想道德素质。在人力资源开发上，应创造和用好人才红利，加强人力资源开发与利用，稳定劳动参与率，提高人力资源利用效率。在人口年龄结构上，应深入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不断探索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路径方案。在人口分布上，应适应区域人口增减分化的趋势性特征，做好区域人口规划调整优化，扩大人口流动对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积极影响。另一方面，促进学科交叉融合。人口问题是跨学科的复杂性问题，人口问题的解决需要多学科的知识与方法。我们应当传承弘扬人口科学与人口研究相结合的中国人口学研究范式，进一步拓展人口研究的学术视野，提升人口研究的质量水平，加强人口与教育、人才、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等要素的关系研究，以高水平研究促进人口高质量发展。同时，更好统筹人口发展与人口安全的关系，在人口自身安全及其与经济社会、资源环境等外部系统长期平衡中促进人口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