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月是故乡明

1月31日，祖国大陆最南端的湛江，校园里遇到夏邑老乡李博士，问他回不回老家，曰后悔不该被舆论左右，上周把机票退了。我说不行就除夕夜坐高铁回，网上还有票，湛江西直达商丘南。

2月1日，白岩松在直播节目里发问：究竟是部长说了算还是村长说了算？答案是有时“县官不如现管”，村长似乎更厉害。比如前一阵子对于“提倡就地过年”的过度解读与层层加码地“执行”。

看到朋友圈里空空荡荡的车站、码头、机场，笔者的第一反应是：多少人“有家难回”的同时，国家减少了几多收入？而国内非疫区城市之间来往又有多大的危险性呢？

所以，听到国家卫健委新闻发言人的话——“层层加码”和“一刀切”，既是一种懒政，也是对宝贵防疫资源的浪费……对于北京市以外的省份，要做到“六个不”，不得随意禁止外地群众返乡过年，不对返乡人员实施集中和居家隔离措施，不对低风险地区跨省流动到城市的非重点人群进行核酸检测，不对省域内低风险地区返乡的非重点人群查验核酸检测证明，不对省域内返乡人员进行居家健康监测，不得随意延长居家健康监测的期限。笔者几乎流下不值钱的眼泪：早知如此，吾侪何必急急忙忙把回家的机票退掉！

为什么会有村长“大”过部长的“怪现状”？为什么乡里乡亲同意执行各地各级“村长”们的“土政策”而“何以解忧唯有留守”？

简单概括原因有三。

首先是有防疫的金字招牌与道德高地。“带病回乡不孝儿郎，传染爹娘丧尽天良”——抗疫事关人命而人命关天，所以只要“可防可控”且防控成功，什么手段、什么办法均可以忽略不计，疑似法律上的“程序违法”。但是，只要站上了“防疫”的道德高地，村长就是“天”，就可以明里暗里“口含天宪”。

其次是宁左勿右的传统思维。“宁可千日不战，不可一日不备”。我们的“村长”们把对付敌人的“战备观念”推向了极端：反正“抗疫无罪”，所以不怕“矫枉过正”。“动机好”总是“左”的、进步的、“正能量”的。

再次，个别人通过土政策趁机捞一把。对返乡人员实施集中隔离，住酒店是要个人付费的。低风险地区跨省流动到城市的非重点人群也要进行核酸检测，每一人次是要100来元的——昨日一声令下，各地纷纷降为一人次80元——多少也可以拉动一点“地方经济”。如今“假疫苗”的出现，与“层层加码”和“一刀切”不无内在联系。

最后也是最要紧的：用懒政自保乌纱帽“简便易行”。疫情既然跟人员流动成正比例，所以“令行禁止”就是刚需。看看“迅雷不及掩耳”的免职撤职名单，“村长”们自然不寒而栗，“万一”（这是颠扑不破的假设）出事，乌沙帽落地不说，甚至有蹲班房的危险，这个“恐怖”在某些“村长”心头是大于疫情之危险的。

好在国家及时纠偏，“对执行政策明显不符合要求的情况，将予以通报，要求立即整改”。换言曰，再“出村打断腿，嘴犟打掉牙”，则同样可能乌纱帽不保。

“六不”及时如春雨。啥叫“民生”，啥叫“民瘼”，“村长”们这次上了一课。

2017年，看到珠三角几十万农民工骑摩托车返乡过年的图片，笔者默默流泪，曾经写过几句《还乡》：无意点赞/微信推送的冰雪展/我起身眺望河南/把纸箱抬上支架/扎得心一样紧/给儿女绑牢裤管/夹在夫妇中间/车把抖动着大水壶/膝盖缠绕皮垫/北风西风/头盔是节拍器/酸雨冻雨/胶袋是不变的预案/向北/轰隆隆一路向北/胸中揣着爹娘/车灯对准家园/是的/广州砸下冰雹/大雪刷白韶关/十万摩托大军/归/途/如/何/平/安。

如今，摩托大军多半已经为较便宜的自驾车取代了。在替打工一族高兴的同时，笔者也真诚地希望，在安全的前提下，商丘游子能够在庄周故里与家人团圆——毕竟月是故乡明呀。

编辑： 田戈   责任编辑：李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