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源于商丘的成语典故(528)
刘秀森 2021-01-27 09:52
高岸成谷 深谷为陵
“高岸成谷”和“深谷为陵”中的“谷”指两山间的凹处;“陵”即大山。这两个成语的意思是高岸变成山谷,深谷变为高山。比喻世事变迁巨大或事物在一定条件下向其相反的方向转化。典故出自明清时期商丘人侯方域的《赠江伶序》。
侯方域在文中说:江先生,吴地人,因为会歌唱而在商丘依靠宋先生生活。起初,沙随(春秋宋地,在今河南宁陵县西北,古沙随国)有郭太守,做过常州刺史,他带着江先生和江先生的同伴十多个人回乡。我认识太守,太守每次宴会之余,就唤出江先生演唱。江先生外表秀美,内心聪明,从容得体,风度翩翩;唱出高亮的声音,清脆悦耳,美妙动人。没多久,被商丘的武卫(官署名)将军冯将军留了下来,过了一段时间又回到了郭太守那儿;又没多长时间,终于依靠于宋先生了。江先生曾经告诉我说:“我这漂泊在外的人,无奈才用演唱的方法侍奉人,真心想一直只有一个主人。早上在这家演唱,晚上到那家演唱,不是我心中的志向,是主人不能做到啊。宋先生是现在相国的弟弟,才能独自收留我。每天陈设美酒佳肴招待宾客来自己娱乐,慷慨大方,不拘小节,我的命运可以称得上是很好的了!”我于是忽然想到了商丘兴盛的时候,像南京城王谢家族居住的乌衣巷那样,都是华丽的府邸,门第连绵,相向对望。那时候也有相国沈家(沈鲤家),他家族里像礼部主事沈撰先生,尤其自认为文采出众。他的豪放之举就是,用车子携带重金到江南去,招来像江先生这样的演唱跳舞的艺人,都穿着轻薄洁白的绢衣,唱着《子夜》那样的歌。闲的时候就骑着装饰华贵的马奔跑,富贵人家的子弟争着效仿他。南北的邻居,音乐之声不绝于耳,就这样过了三十多年。有见识的人认为商丘的风流繁华之气已经到了极点了。浪费到了顶就会衰落,本来就是如此。没多久,果然被叛贼破了城。过去华丽府第相望的,或者只剩下寡妇孩子,或者随岁月的变迁衰残被转手卖掉,都不知道现在那儿住的人的姓名了。唉!转眼之间就天上人间的差别,又岂止是像江先生这样的艺人呢!
《赠江伶序》说:“有老伶吴清者,尝逮事沈相国家,年大十余,须髯白如丝,贫无依倚,乃为陈将军教其十许岁歌儿以糊口,能言吾郡神宗间最盛时事,谓:‘江生晚出,雪苑向日之歌者皆已散去,惜未得见江生,江生亦不幸而未见夫梨园全队。人擅《白雪》,每发一声,则缠头之赠,金钱委积。清老矣!当时身所亲历,至今犹数数梦见之。’每言则呜咽泣下,沾襟不止。余更征诸长老,清之言信然!既夙有感于中,而江生之来自吴,又识之独先,然则江生虽少,固余之何堪也!属酒酣,乃为之《序》,而顾谓宋君曰:‘人生贵行乐耳,公真达者矣!’天下固多不遇而遇,遇而不遇,江生、江生,苟精一技,亦可以成名。高岸成谷,深谷为陵。即秉烛刻阴,岂足以当老伶之一泣也?”
这段话说的是:有位老艺伶叫吴清的,曾经到沈相国家侍奉人,年龄比我大十多岁,胡须雪白如丝,贫困没有依靠,靠替陈将军教习十多岁的小歌伶来糊口,他能说出我们城中明神宗时最兴盛的轶事,他说:“江先生出生太晚了,商丘过去的那些演唱的都已经走了,可惜没有能见上他,他也不幸而不能见到演唱艺人团队的全部阵容。那个团队每个人都能唱高雅的歌,每唱上一句,那赏赐的财物、金钱都堆满了。吴清我老了,那时候我的亲身经历,到现在还多次梦见呢。”每次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用衣襟擦泪不停。我又向其他的老艺伶求证,吴清老人的话是可信的!既然平时心中有所感触,而江先生从吴地来,又认识得最早,然则江先生虽然年轻,而我怎么能忍受得了呢!正喝酒到高兴的时候,于是为你写下了这篇赠言,我于是望着宋先生说:“人生在世,最可贵的是及时行乐,宋先生真是豁达的人呀!”天下本来就有那么多刚开始不得志后来得志了的人,以及刚开始得志后来又失意了的人。江先生啊,江先生,如果你精通了一门技艺,也可以有机会功成名就。只是高山变成深谷,深谷又变成了高山。就是拿着蜡烛想把光阴留下来,又怎么抵得上老艺人那感叹世事变迁的一哭呢?
由于侯方域的这段文章,后来“高岸成谷”和“深谷为陵”就成了成语。
例句:“海沙崩裂或深至一丈见水,高岸成谷,深谷为陵。陕西、山西、河南三省97州遭受破坏。”(《中国历代地震史料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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