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剑出鞘】收藏巴金(2)
商丘网——商丘日报 2020-11-06 10:42
巴金的5册《随想录》我并没有买齐,几年前,在一家旧书摊上买到了第一集,计31篇文章(包括后记)136页。白色的封面上有巴金的签名和手写的繁体字“随想录第一集”等字样。当时,我看着巴老那潇洒的钢笔字字迹,曾经天真地以为这就是《随想录》的全部,其实只是五分之一。接下来的还有《探索集》《真话集》《病中集》《无题集》,共150篇、42万字。
《随想录》第一集前两篇文章分别是《谈<望乡>》和《再谈<望乡>》。为什么一部日本电影能值得让巴老两次写文章谈起呢?这其实是我国改革开放初期思想解放的一个小插曲。
1978年,改革开放端倪初现,打开窗户看世界,国外的许多电影流向国内,继电影《追捕》之后,又一部名为《望乡》的日本电影在国内各影院上映。起初人们口口相传,说是“色情片”。其实看过之后,并没有多少出格的镜头。当时我正在一所师范学校读书,在学校的大操场上看了这部片子,从中看到了因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带给人们的灾难。
《望乡》以回忆的方式叙述了一个日本妓女坎坷的一生。女主角阿崎婆是一个被亲人背叛、被社会抛弃的女人。早年被迫到南洋做了一名妓女,后来辗转又回到日本。她曾经憧憬美好生活,而尊严和肉体一次次被践踏和蹂躏,却坚强地活了下来。影片深刻揭露了日本军国主义以牺牲贫民百姓为代价向外扩展势力范围,最终给平民百姓带来悲惨的后果,现在来看依然有警示意义。
巴金谈《望乡》的两篇文章分别写于1978年12月和1979年1月,他老人家当然是抱着支持影片放映的态度。他说:“我看放映总比禁止放映好……我们的青年并不是看见妇女就起坏心思的人,他们有崇高的革命理想!”当时的巴金已经75岁高龄,仍然能理解青年、相信青年,可见老作家的社会洞察力。《随想录》的第10篇以巴老的名言“把心交给读者”为标题,写出了作家与读者的关系犹如演员与观众的关系一样的道理。
巴金的小说集《灭亡・新生》是我近年来淘到的又一本珍贵书籍。一位穿着蓝色长衫的青年,左手提着一个皮箱,右臂腋下夹着一把雨伞。低头沉思中,他看着自己的影子。在放大了的黑白分明的十字路口,他将要止步,又仿佛前行。这是《灭亡・新生》的封面设计。该书的版权页上印着:“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1989年4月北京第1版。”这两部作品描写的是旧中国的知识分子在动荡混乱的社会背景下,从迷茫逐渐走向觉醒、最终成长为无产阶级革命者的艰难历程。书籍目录后面一页写着:“《灭亡》,1929年10月由开明书店初版,迄1951年7月,共印行28版(次)。1953年5月由平明出版社重排新版。”1936年5月20日,作者在该书的《七版题记》中写道:“《灭亡》是我第一次问世的作品,它是在1928年8月写成的。现在算起来已经隔了8年了,最近趁着七版的机会,把它仔细校读一遍,删改了一些字句……”《新生》是《灭亡》的姐妹篇。描写了主人公李冷投身革命前后的重重矛盾心态和艰难历程。作品对“五四”时期青年的苦闷彷徨,对爱情和革命的渴望、追求等心态写得淋漓尽致。其文笔墨酣畅,感情炙热,所有的叙述和描写用的都是抒情诗般的语言,极富感染力。
据巴老晚年回忆,《新生》有两个稿本。第一个稿本和刊载这部小说的《小说月报》在1932年年初都被毁于日寇的炮火,他又重写了第二个稿本。《新生》和他的《死去的太阳》出版后,在1934年11月和1935年3月被当局列为“禁书”,其罪名是“鼓吹阶级斗争”、传播“普罗意识”。
现在看来,能够买到这些版本的巴金作品真是幸运。早几天,在新华书店的柜台前,又看到巴金的许多著作,大多是出版社为迎合读者而追求经济效益的再版书,其收藏价值也许有,但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编辑: 田戈 责任编辑:李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