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源于商丘的成语典故

妄言妄听

“妄言妄听”中的“妄”：不实。这一成语的意思是：说的人随便说，听的人随便听，都不认真看待。

典故出自战国时宋国人庄周的著作《庄子·齐物论》。《齐物论》是《庄子》一书的重点。“齐物”是说宇宙万物和是非相对。庄子认为客观存在的万物本是不分彼此的，也是虚无的，是由“真君”或“真宰”主宰着的。这是本体论上的一种主观唯心主义观点。与此相应，在认识论上，他又认为事物的彼此、认识上的是非都是相对的，并无根本的界限，因此应停止有关是非的争论，做到忘我、无是非，用明静之心去体认万物，达到万物与我为一的齐物境界。这是认识上的一种相对主义和不可知论的观点。基于这种本体论和认识论，庄子得出万物齐一的主观唯心主义结论。

《齐物论》中有这样一句话:“予尝为女（汝）妄言之，女（汝）妄听之奚。”

庄子讲到，瞿鹊子向长梧子说：“我听孔夫子说：圣人不从事琐细的事务，不追逐私利，不回避灾害，不喜好贪求，不因循成规；没说等于说了，说了又等于没有，而心神遨游于世俗之外。孔子认为这些都是轻率不当的言论，而我认为是通往美妙大道的途径。你认为呢？”

长梧子说：“这些话黄帝也会疑惑不解的，孔丘怎么能够理解呢？而且你也太求之过急了，就像见到鸡蛋便想立即得到报晓的鸡，见到弹子便想立即获取烤熟的斑鸠肉。我姑且给你说说，你就姑且听听吧。圣人同日月并明，怀抱着宇宙，跟天地万物吻合为一体，置各种混乱纷争于不顾，把世上的卑贱尊贵看成是一样的。人们总是一心忙于去争辩是非，圣人却大智若愚，糅合古往事物为一体却精纯不杂。万物全都是这样，而互相蕴含着归于精纯浑朴之中。

“我怎么知道贪生不是迷惑呢？我又怎么知道怕死不是像自幼流浪在外而不知归家那样呢？丽姬是艾地封疆守土之人的女儿，晋国征伐丽戎时俘获了她，她当时哭得泪水浸透了衣襟；等她到晋国进入王宫，跟晋侯同睡一床而被宠为夫人，同吃美味珍馐，才后悔当初不该哭泣。我又怎么知道那些死去的人不会后悔当初的求生呢？

“梦里饮酒作乐的人，天亮醒来或许会遇到不如意的事而哭泣；梦中哭泣的人，天亮醒来后或许去打猎为欢。当他在做梦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睡梦中还会卜问所做之梦的吉凶，醒来以后方知是在做梦。只有彻底觉醒了的人才知道人生犹如一场梦，而愚昧的人自以为清醒，好像什么都知晓、什么都明了！什么国君呀、臣仆呀，这种看法实在是浅薄鄙陋呀！孔丘和你都是在做梦，我说你们在做梦，其实我也在做梦。上面我讲的这番话，可以叫作奇谈怪论。万世之后假若遇上一位大圣人能了然这些道理，这恐怕也是偶尔遇上的吧！

“倘使我和你辩论，你胜了我，我没有胜你，那么，你果真对，我果真错吗？我胜了你，你没有胜我，我果真对，你果真错吗？难道我们两人有谁是正确的，有谁是不正确的吗？难道我们两人都是正确的，或都是不正确的吗？我和你都无从知道，而世人原本都有偏见，我们又能让谁作出正确的裁定呢？让观点跟你相同的人来判定吗？既然看法跟你相同，怎么能作出公正的评判？让观点跟我相同的人来判定吗？既然看法跟我相同，怎么能作出公正的评判？让观点不同于我和你的人来判定吗？既然看法不同于我和你，怎么能作出公正的评判？让观点跟我和你都相同的人来判定吗？既然看法跟我和你都相同，又怎么能作出公正的评判？如此，我和你跟大家都无从知道这一点，还等待别的什么人呢？是是非非的声音是互相对立而成的，就像没有相互对立一样，都不能相互作出公正的评判。用自然的分际来调和它，用无尽的变化来顺应它，还是用这样的办法来了此一生吧。

“什么叫调和自然的分际呢？对的也就像是不对的，正确的也就像是不正确的。对的假如果真是对的，那么对的不同于不对的，这就不须去争辩；正确的假如果真是正确的，那么正确的不同于不正确的，这也不须去争辩。忘掉死生，忘掉是非，遨游于无穷无尽的境界，因此圣人总把自己寄托于无穷无尽的境域之中。”

“妄言妄听”这一成语即从《齐物论》“予尝为女妄言之，女妄听之”而来。例句：“妄言妄听，记而存之，非有所感也。”（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清之拟晋唐小说及其支流》） （122）

编辑： 田戈   责任编辑：李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