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和“愚”的界限
宋立民 商丘网—京九晚报 2017-12-12 07:48
孔夫子说:“唯上知与下愚不移。”这里的“知”就是“智”字。意思是“只有上等的智者和下等的愚人是改变不了的。”问题在于:上等的智者和下等的愚人如何界定。人称“奇才”的清代藏书家孙星衍解释:上知为“生而知之”,下愚谓“困而不学”。如此说来,连孔夫子也算不上智者,因为他自己明确表示:“我非生而知之者。” 而且,“困而不学”也不好把握:“学”什么、如何学?
在我的电脑桌面上,一条山东大众网的新闻已经存了半年多,每次阅读都想流泪:来自山东临沂的农民工们,春节一过就到杭州打工:安装监控线缆。他们每天早上6点起床,7点开工,下午5点半下班。只有午餐时能休息一会儿。他们每人各带了2元一斤的山东煎饼60斤,夹上大葱就是主食,一顿中饭吃掉半斤煎饼,才花一块钱。煎饼还会配上老家带的黄豆辣椒酱。豆酱是干团团,便于携带。煎饼很干,放进冰箱不易变质。所以,还得备上一个大水杯解解渴。56岁的鲁师傅表示,打工图的就是赚钱,天天吃煎饼也不腻。晚上回宿舍能换换口味,吃自己下的面条。
农民工兄弟不是不想“学”,“知识就是力量”,读书改变命运,他们一定明白。但是,“学”的前提是先要吃饱肚子,进而养家糊口。
所以,“带大饼打工”的办法虽然原始,几乎可谓“愚蠢的节约”,却是闪烁着心酸的智慧。这是不必“教”的“学”,目的简单至极,就是摆脱贫困的“困”。
相比之下,有些貌似“上智”的“成功人士”就涉嫌缺乏常识地愚蠢——精明与蠢笨常常只有一张纸的距离。比如被判死缓的谷俊山,能够在濮阳老家用地道连通其“将军府”,却愚蠢到在衣袋里装一块桃木板,以为就可以“逃”过法网。再比如上周的新闻:辽宁铁岭原常委魏俊星,想升市委书记,先后送给骗子2000万元,仅仅因为“对方声称认识中央某单位领导,办此事没问题”。遥想不太远的此前,原铁道部长刘志军,为了“捞出来”已经“出事”而有可能牵连到自己的下属,同样也是花钱到北京疏通,结果照样“上当受骗”,1000多万元打水漂。而且,此类事情常常见诸于媒体,只是数目没有魏、刘之辈燃烧眼球。
诸位一定会问:“欲令智昏”到愚蠢的程度,是不是“有病”?窃以为是“聪明过头”就是病:忘记了党纪国法,忘记了后果严重,忘记了骗术套路,忘记了生活常识——魏俊星急急忙忙开车送钱给骗子之际,已经是“八项规定”实施后将近一年,这样傻瓜的“飞蛾扑火”,一方面说明这位前常委对于党纪党规视若罔闻,另一方面说明其受贿或搜刮民脂民膏“术业有专攻”,来钱容易。对比农民工与“原常委”,我们说:“愚”得老实、“愚”得认真,就是智慧。而“智”到官迷心窍,“智”到不讲常识、铤而走险,就是地地道道的“愚”。毛主席当年说“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年少的吾侪似懂非懂;如今,经历了历史转型期的一些事情,这才明白:“智”和“愚”的界限也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拒绝愚蠢的要义就是尊重常识,守住为人的道德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