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小能绘河

“屋矮能容月，楼高不染尘。”这是胡耀邦湖南故居食堂的对联，也是耀邦同志高洁人格的写照。对联因故居流传，故居因对联生辉，让众多参观者流连忘返，记忆深刻。

所以，千万不可轻视那些个“故居”，尤其是关乎信仰、灵魂、民族精神的故居，那些影响到本土乃至世界历史进程的故居。

3月9日，“两会”期间，参加陕西团审议时，中国音协名誉主席赵季平代表说起参观冼星海创作《黄河大合唱》小屋时的感受。李克强总理关切地问：“这间小屋还在吗？”得知小屋“还在，但破旧矮小”，总理强调：“这间小屋对传承中华民族精神弥足珍贵，再矮也要保存好。”

很庆幸，那间破旧的小屋无意中上了“两会”，得到了李总理的指示。估计及时修葺、妥善保存是没有问题了。可那些已经被拆和将要被拆的鲁迅故居、曹雪芹故居、徐悲鸿故居、林白水故居、陈景润故居……又该怎么办呢？

当年梁思成夫妇为保护北京旧城而奔走呼号，还曾对官员喊话：“50年后，历史将证明你是错误的，我是对的！”结果是拆迁的脚步依旧威武雄壮，连梁思成夫妇自己的故居都难以保全。据报载，京城名人故居中1/3被拆除！而这样的“拆城”运动，绝不仅仅是发生在北京。

或曰，一般的历史文化名人与冼星海不同。时至今日，听听《黄河大合唱》的旋律，体味一下声声皆雷字字为电的激情，我们都会热血沸腾，因为那是救亡主旋律，民族脊梁的讴歌。那么，白求恩同志的影响力应该也是举世闻名的吧，毛主席的《纪念白求恩》至今还是人教版中学教材。然而，15年前新华网就有报道，题为《昔日白求恩大夫工作医院 今天破败不堪竟成“羊圈”》，文章说：山西灵丘县白求恩工作过的医院旧址“看到的是一片破坏惨败的景象，白求恩特种医院圈了羊、房屋倒塌、院内杂草丛生；满目七零八落的乱瓦，到处弥漫着羊骚气。手术室里原来陈列的白求恩用过的手术床、军用担架、器械架等均不知去向。这样一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破坏得让人“惨不忍睹”。真不知道在那里被救的今天还活着的老战士会作何感想。

2013年，笔者去瑞士的首都伯尔尼，惊奇这首都居然没有飞机场。但是，保存完好而可以与瑞士名表媲美的，正是他的名人故居——“泰斗常出没”是伯尔尼的一大特色。例如1848年秋，恩格斯曾在这里指导瑞士工人运动。1914至1916年，列宁在此撰写了大量揭露第二国际机会主义的文章。20世纪初，爱因斯坦在伯尔尼克拉姆大街49号写出了不朽大著《相对论》。后来去意大利，发现罗马的威尼斯广场的石制阳台——“墨索里尼阳台”都已经对外开放。法西斯头子墨索里尼的一些最为著名的相片，都拍摄于那座阳台。罗马市议会的文化遗产官员吉罗说：阳台由于与墨索里尼的关系极为密切，因而声名狼藉，但这种情况已经开始渐渐消失了。因为“在墨索里尼之前，这座阳台就已经存在”。他说重新开放不会以任何方式“认可过去的历史罪行”。是否可以说，如同奥斯维辛，这种“开放”，与其说有回顾历史，不如说更有不忘“反面教材”的意义。总之，他们是连“罪证”都保存了下来的。

愤怒出史诗，屋小能绘河。怒吼的黄河出自那间小屋，保卫黄河的经典出自那间小屋，真正的旋律在乐谱之外。还有多少幸存的“冼星海小屋”？能不能发动各地清理一下？让它们作为民族悲壮的记忆，永远保存下去。

编辑： 姬艳峰   责任编辑：李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