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脸红到出汗

曾几何时，媒体有醒目标题——《中纪委：使咬耳朵、扯袖子、红红脸、出出汗成常态》，意思是对于有问题苗头的干部，要及时提醒，以免其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是有道理的。因为培养干部不容易，真正的关爱不是“积重难返”之际再一举处理。

而笔者的一个担心是：如果该红脸的不红，反而振振有词怎么办。

2月28日，各大媒体有报道：云南被结扎男子确为强制结扎，已对相关人员问责。说的是引发汹涌舆情的计生事件：2月8日晚，云南昭通市镇雄县胡先生在罗坎镇被强制结扎，胡先生说在被扣押过程中，曾遭到对方的“多次暴力恐吓”、殴打与推搡——有脖子上的血迹为证。

其实，这件事不难调查。一般说来，是否强制，看看胡先生术前是否签署手术《知情同意书》即可。计生干部受党教育多年，执行政策多年，也该明白基本的事理，认可基本的事实。

换句话说，如果有错，哪怕是“误打误撞”的偶然出错，咱承认、道歉、赔偿——不知道被结扎的输精管能不能接上？挽回影响，没准还能够得到受害方和舆论的谅解。“知耻近乎勇”，红脸是改错的第一步。

可惜，镇计划生育小组工作人员拒不承认强行结扎，而且几乎是“理直气壮”。该县外宣办熊主任牛气冲天地回应澎湃新闻：“镇计生办不曾强制结扎，系工作人员做思想工作的基础上男子自愿做手术，术后还跟医生打招呼，据县委宣传部了解，不存在强制、威胁、打骂等行为。”

于是，“水”被搅浑了，媒体受众莫衷一是。

笔者当然首先相信外宣办，因为自己就是省市外宣工作的联络员。

然而，“自愿”的胡先生并不买账，公布了照片，还说不要赔偿，不要官方给其本人道歉，只希望官方能正视事件本身，承认自己做过的事。

笔者再细看新闻，也真的有点担心。因为如果“强制”成立，则胡先生人身权受到了侵犯的细节有点恐怖：胡的户籍已迁至四川，2月8日是回云南镇雄老家过年，被强行结扎了，即行为充满了“主观故意”。真不知道胡先生一家这个年是怎么过的？

笔者想起了受“宫刑”的司马迁，那种羞辱让所有男人不寒而栗。只是太史公有自信，要报仇雪耻，用文字与汉武帝争一日之长。无奈胡先生却是还几乎背上了“自愿”的“美名”。历史真是善于开玩笑。

现在，事情更大了，“县纪委对县卫计局和罗坎镇党政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进行诫勉谈话”、“责令罗坎镇党委、政府作深刻检查，对相关人员启动问责”不说，云南就此向全省发出了《关于在计划生育工作中进一步严格依法行政的紧急通知》，再次督促各地严令禁止下达计生任务、禁止强制手术。说的通俗一点，就是此事情已经“闹大了”。也就是说当事人不仅要脸红，而且要出汗了，因为小小的乌纱摇摇欲坠。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怕的是当初说假话面不改色的那些人，就是不脸红，不出汗。“诫勉谈话”又不扣钱，检查深刻与否网民说了不算——不信把其“深刻检查”公之于众看看？胡先生可就无可奈何了。央广网3月1日消息：云南遭结扎男子对调查结果满意，希望能有正式道歉。最该“深刻检查”的当地计生委连道歉都没有做，强制手术的果敢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