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岭(六)：马氏父子的革命传奇

马集勋像

马庄马氏祖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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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堤岭，有一对传奇父子，他们的事迹见证了辛亥革命时期和大革命时期睢县大地的历史风云变幻，他们用自己的行动为民生鼓与呼并投入战斗，牺牲了生命，这对父子即是河堤岭马庄村的马变三和马集勋。

谈起辛亥革命时期的睢县历史，绕不开的是马变三。20世纪，腐朽的清王朝为对付日益高涨的革命运动，维持其摇摇欲坠的统治，曾推行一些“新政”。这些措施在睢县唯一得到实施的是光绪三十年（1904年）在城内洛学书院建立了睢县高等小学堂，这在客观上为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成长提供了条件。马变三与齐真如、苗铁峰、袁方之等先后加入了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成为辛亥革命的积极参加者。

谈起睢县大革命时期的农民运动和红枪会，必谈马集勋。“军阀混战歹人多，每日下乡胡科讹。牵牛拉马抢钱财，又糟踏人家的女娇娥。大家小户没法过，请个师傅安红学。”这首民谣道出了民国初年睢县一带遭遇兵灾、匪祸，人民处于水深火热的悲惨生活。于是，以保家自卫为目的的红枪会组织便应运而生了。马变三之子马集勋由于受父亲先进思想的熏陶，具有民族气节和爱国思想，1922年曾在冯玉祥的部队当过下层军佐，退伍回乡后便在家乡河堤岭一带组织红枪会，积极推动农民运动，后加入中国共产党。

马变三参加同盟会 革命先驱重教兴学

在河堤岭西北两公里，有一村庄曰马庄，村落在绿荫和树影婆娑的映衬下错落有致，房顶升起的袅袅炊烟时隐时现，清澈的坑塘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一派静谧安详。这是座古老的村庄，据睢州《马氏族谱》载，“吾州马氏者，锦襄洞族，睢水名家也”，马氏自洪武年间由山西洪洞迁睢，至明嘉靖时马严殿（字天恩）又由睢州城东南四里宁庄（今属白楼乡）迁于河堤岭马庄，以氏名村。如今有马姓千余人。

在清末民初，马庄村出了一位风云人物——马变三。他是睢州马氏第14世人，《马氏族谱》载：“树芝：榜名变三，字柏岩。廪膳生员。”清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马变三乡试考中秀才，因成绩特别优秀，被归德府推荐为贡生。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他进入了当时全国的最高学府国子监继续读书深造。在国子监读书时，马变三接触了宣传革命思想的书刊。光绪三十年（1904年），以章炳麟、邹容、陈天华等人为代表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得到广泛的传播。次年，袁世凯联合张之洞、赵尔巽等人向清政府奏请废除了科举制度。之后，兴办学堂之风遍及全国。马变三在北京国子监的读书就此中途结业，回到家乡马庄积极筹办新学堂。这时，睢县县城北阎土楼村的阎子绳、皇台集的皇甫治、曹庄的曹攀桂、余庄的王瑞三、黄庄的黄秀居、董店的祝文升和马变三、苗铁峰同是新学派，在全县范围内先后办起了新学堂。马变三腾出自己的房屋，办起了学堂。引起顽固保守势力的嫉恨，他们造谣惑众，煽动一些愚昧的群众破坏学堂，但他办学堂的决心，丝毫不动摇。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同盟会员杜潜奉孙中山之命，由日本返回河南，从事革命活动，马变三与宁陵李心梅参加了在开封繁塔寺中州公学召开的会议。马变三、李心梅、刘纯仁等许多人参加了同盟会。杜潜返回日本后，刘纯仁代理河南同盟会支部长。次年，分散在各县的革命志士和革命党人到开封参加会议，同盟会河南分会设在中州公学。会后，马变三接受同盟会河南分会的派遣，回睢县联系仁义会、红枪会与城北的金梦简等组织成“同盟会河南总分会睢县分会”，壮大了同盟会的革命力量。马变三在教学的同时，与睢县、宁陵的同盟会河南分会的会员们经常集会，搞革命活动。清宣统三年（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马变三和学生苗铁峰、苗楼学堂老师杨作雨一起剪掉辫子，走上街头广泛宣传辛亥革命的伟大意义。

1914年，孙中山在日本组织中华革命党，次年发表《讨袁宣言》讨伐称帝的袁世凯。反袁讨袁的护国运动席卷全国，睢县的进步人士纷纷响应。马变三与苗铁峰一道组织学生在睢县县城大街游行，并发表和张贴讨袁檄文，把睢县反袁的浪潮推向了高峰。袁世凯下令在全国大肆搜捕革命党人，捉拿进步人士。不久，马变三被捕入狱。苗铁峰和教师杨作雨逃往外地。马变三在睢县牢狱之中，受尽了折磨。典狱长程万珠使出极其卑劣的手段，对马变三百般侮辱，扒光衣服，用粪便污其身。45岁的马变三经不住他们的严刑拷打，惨死在狱中。

马集勋组织红枪会 河堤岭亮兵打牛朋

马变三的惨死，激起了其子马集勋（名焕钦，号仿尧，生于1897年）的无限愤怒。他继承父志，为了反抗贪官污吏，决定从军拿起武器，于1917年11月到冯玉祥的部队当兵，因有勇有谋且懂军事会带兵，屡立战功，晋升为排长。1925年年初，受家乡红枪会蓬勃发展形势的影响，马集勋毅然退伍返乡，在睢县城南组织红枪会。河堤岭周围群众纷纷响应，很快有8000人参加。马集勋在开封购买大炮三门、步枪千余支，声名大振。马集勋任民团团长（俗称“马团”），曹楼刘传文任军师，博士李久恩任总管，焦庄焦学礼任会计，河堤东村阎藏担任炮手。 1925年夏，马集勋组织的红枪会在河堤岭北寨门里的空场上，搭高台进行大亮兵仪式。请来了东村会首阎泗洙和其他三村会首出席仪式。马集勋令阎藏鸣炮三响，人称“八里嗡”的三门大炮一齐响鸣。正在地里干活的会员，听到三声炮响，皆扛着红缨长矛枪蜂拥到会，长矛枪的红缨映红了天空。农民军的声势之浩大，是河堤岭历史上前所未有的。

红枪会又称红学、缨子会，是义和团失败后的继续传承和发展，于1916年在山东兴起，1917年由曹县传入河南睢县。红枪会的兴起与军匪扰民有关，以“抗土匪、御溃兵、保身家”相号召，民众为了自保和生存，纷纷入会并自发组织起来发动暴动。1925年冬末或1926年年初，红枪会已遍及睢县农村，有名的有18个团共10万余众，其中以徐庄徐仲乾团会员最多、联系广、声势大；马庄马集勋团会员年轻力壮，战斗力强（《中共睢县党史》（1925—1949））。睢县红枪会反对军阀的斗争，从此便开展起来。

1926年3月，直系军阀的爪牙牛营进驻睢县。营长牛朋原为睢县的一个地痞混混，因贩卖毒品发财。牛朋进驻睢县后，对百姓加征苛捐杂税，以筹集军饷为名，把睢县的田赋预征到了近10年，人民深受其害。1926年5月，睢县红枪会著名首领徐仲乾、贾金声、杜如珩、马集勋等率会众3万余人发起暴动，兵分15路包围县城，向牛朋部队发起进攻。声势浩大，十里之内，红缨似火，刀枪如林，人声鼎沸，响彻田野。牛朋丧胆落魄，接连4次派人向外求援，都被红枪会捕获。最后派一个闯荡江湖多年的饭店堂倌，把信藏在裤裆里，谎称家有急事，出西门见人就磕头，侥幸混出城外。红枪会围城两日，但因为装备低劣，没有攻破县城。闻讯从杞县调来的军阀部队援兵赶来，和城内牛营内外夹击，红枪会最终失败。“日头出来猛一红，缨子会里打牛朋。全县百姓齐暴动，大刀土炮去攻城”的民谣，是对这次自发的农民暴动的真实写照。

“打牛朋”农民暴动引起中共党组织的关注。不久，共产党员于秀民把马集勋等红枪会武装8000余人，统一改编为农民自卫军。同时，马集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27年春，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成立了河南国民革命军豫东别动队睢县支队，马集勋被任命为司令，于秀民为党代表（1989年《睢县志·马集勋传》）。1927年农历四月二十六，农民军队伍在于秀民和马集勋等人的领导下，浩浩荡荡向县城进发，驻在城内的直鲁军军阀张宗昌一支望风西逃。农民军兵不血刃，占领了县城。当即宣布建立睢县治安委员会，这是睢县第一个人民政权。农民军处决了反动县长马振淇和典狱长程万珠，火烧了老衙门，把缴获的大批物资浮财和抄来的1000多石粮食分发给贫苦民众。

1930年中原大战期间，马集勋被驻河堤岭的蒋军上官云相部下以“火烧蒋总司令在亳县的飞机场”莫须有的罪名逮捕，后经保释回家，当夜含恨而死，时年33岁。

麦糠王马氏墓碑坊 见证昔日历史烟云

“马庄村大，麦糠王村小，但马庄辖属于麦糠王村委，这是因为名叫马庄的村委太多，而以麦糠王命名村委，因村名独特则容易辨识其地理位置，不易混淆。”河堤乡乡长杨建中给笔者解释了以小村作为村委会所在地的原因。麦糠王村位于马庄西侧，人口仅数百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村落。民国时期，在麦糠王村的东头有一座马氏墓牌坊，坐北向南，是马集勋为纪念父亲马变三所建。

1927年，马集勋在带领农民军占领县城，处决了对父亲百般侮辱的典狱长程万珠后，决定为父亲修建一座牌坊。在亲朋好友及周围群众的大力支持下，牌坊于1928年1月落成：长18米，高6米，厚约1.2米，为青砖白灰结构。按5间分段，均为砖雕飞檐，飞檐下有7块花池，池中为砖雕大字，池四周为砖雕云勾。花池下立有7通石碑，中间一通碑文为“清授修士贡生马公讳变三之墓”，碑文赞曰：“公为守三民主义之宗，行南北二十年，其华兴中山先生真表同志。”其余几通碑文是朋友书赠及赞助人员名单。石碑嵌于牌楼砖砌体之内，上为半圆拱圈，牌坊房顶为双坡式青铜瓦扣面。

“牌坊到1962年的时候，全貌还保存完好，栏杆红漆依旧，只是坊墙基因无防潮措施，向上泛碱剥瘦约一米高。1963年政府欲拨款修整，未得落实。到1964年春，大风刮塌东南角，后来全部被拆掉。马集勋去世后也葬在父亲附近，他的独生女马桂荣前几年才去世。”马庄村村民、现年70岁的马集勋的侄子马培珍边翻马氏家谱边告诉笔者。

编辑： 姬艳峰   责任编辑：李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