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苑茶坊】九九重阳话温情（二）

◎本期话题

金风送爽，丹桂飘香，我们即将迎来传统的敬老节日——重阳节。在这个充满温馨的季节里， 我们该怎样向老人们表达我们的爱呢？他们需要的也许并不是贵重的礼物，而是一声深情的问候，是一顿温馨的团圆饭……他们更需要爱，需要健康和快乐！你多久没给家里的老人打电话了？有多久没回家了？老人有什么喜好呢？有哪些逗趣的事呢？让我们一起说说老人的温情故事。重阳节，记得向家里的老人道声祝福！

重阳心语

■史久爱（民 权）

在这秋高气爽、丹桂飘香的时节，我国传统的敬老日——九九重阳节又如约而至。作为女儿，面对被病魔折磨了6年之久的母亲，我心痛不已。

母亲少有笑脸，哪怕我买再多的好东西给她，她也置若罔闻。甚至在我一勺一勺给她喂食时，她会恶作剧地把含在嘴里久久不咽的饭菜喷我一脸。一如儿时，母亲省吃俭用，尽量让我们姐弟吃好喝好，而爱挑肥拣瘦的我，非但不领情，还常因无法和那些家里富得流油的小伙伴相比而耍赖生事。

在我给母亲刷洗时，我又总能想起襁褓里的自己曾给母亲带来的数不尽的小麻烦。因为母亲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农历十月中旬出生的我，让人很不省心。由于当时甭说暖气，就连火炉也没有，村头唯一的那口老井离家又很远，于是，北风凛冽的寒冬，母亲总是先打破村后那条小河里的冰层，然后给我洗尿垫，有好几次手都冻得失去了知觉。

而在我搀扶着母亲一步步练习走路之际，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幅温暖如春的画面:月光下，母亲微笑着蹲下身子，牵着我的两只小手，鼓励着我，一点点向前挪步——早年父亲外出打工，母亲白天要做农活，只有晚上，她才有空教我学走路，学说话。

母亲特喜欢豫剧，但属于自娱自乐的那种。无论吃饭还是做农活时，她总是曲不离口，听众只有父亲和我们姐弟，年幼的我们对戏曲一点不感兴趣，偶尔父亲会“呵呵呵”笑上几声，母亲便会像受到奖励似的，唱得更起劲了。后来，有邻居听到、夸赞，继而过来聆听，母亲的舞台就慢慢大了起来。闲暇时，三里五村的人都挤满小院，母亲更是架不住大家的盛情，煤油灯下，自己打着竹板，拿手的不拿手的曲目，只要有人提议她就唱，直到嗓子都哑了。为此，我觉得母亲好傻好傻，唱来唱去，口燥舌燥的，不但毫无所得，还整天闹得家无宁日，真是令人生厌。有一次，我甚至在她给大家唱戏时，狠狠地关闭了自己的房门，以示抗议。现在想想，善良纯朴的母亲对戏曲的痴迷，就像我对文字的钟情，有无观众、有无掌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释放心情就好，起码，是一种莫大的精神寄托。可惜的是，当初的我并不理解母亲啊。

母亲病倒后，我给母亲买了一个随身听，下载了许多母亲当年爱听爱唱的豫剧，有空就放给母亲听，而且还学着唱给她听，而她却一脸的倦色和不耐烦。

金色的阳光下，我自说自话地和她回忆着讲述着这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我发现她的嘴角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我的心顿时暖了，真的渴望能牵着母亲的手，重新回到过去，回到母亲能歌唱的童年时光……

特别的重阳节

■董 飞（示范区）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中秋甫过，一年一度的重阳节又到了。我的外婆今年已75岁了，身体虽然多病，但还算硬朗，趁着还能走动，每到重阳节的时候,我和母亲总会带着她出去散心。外婆年轻时就很喜欢照相，所以每次出去玩的时候我们都会带上相机，因为多为外婆拍几张照片的话总能让她高兴很多。没成想，去年重阳节陪外婆出去玩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惊险刺激”的趣事。

记得那段时间外婆身体不是很好，所以我和母亲决定带她去近一些的森林公园转转。

游览玫瑰园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虽然当时玫瑰园里的玫瑰已经开始凋谢了，但我们还是决定进去看看。谁知道越走越深的时候，车里突然飞进了很多嗡嗡的飞虫，个头很大，看起来好像是蜜蜂，顿时大家慌了神。怎么办呢，往车外面赶吧，怕“蜜蜂”蜇人；不赶吧，这才过一小会儿，“蜜蜂”越进越多。紧急关头母亲把心一横，先关住车窗避免飞虫越进越多，然后掉头就往外面冲。好不容易出去后我们把车窗打开，连忙把这些“蜜蜂”往外赶。这时候缓过神来仔细一看，原来不是蜜蜂，都是一些大苍蝇，当时乱了方寸结果楞是没认出来。外婆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说：“天哪，还以为进了马蜂窝呢。”苦笑不得之余我也后怕，万一真的是蜜蜂那可就不堪设想了。后来聊起这次特别的经历，一家人都忍不住地笑个不停。这是多么令人难忘的重阳节之旅啊！

虽然由于工作忙，现在陪外婆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了，但每到重阳节的时候，不管在哪儿我都会给外婆打个电话，向她道一声节日快乐。听着电话里外婆温和慈祥的声音，总是不由想起她那满头的银发、粗糙的手，以及这双手抚摸头顶时的温暖，我的眼泪就会忍不住地落下，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她的身边。

我的“盘扣”棉衣

■孙世华（黑龙江）

我有一件棉衣，一次没有穿过，但是，它已经伴随着我走过了36年。至今，它还完好无损地保存在衣柜中。

1978年10月，17岁的我由于厌学从高一退学，然后到地处大山之中的采石场上班。由于路远、天冷、工作环境恶劣、危险，母亲专门为我赶制了这件“盘扣”棉衣。当年，我们穿的衣服、鞋子等，基本都是纯手工的。改革开放之初，大家的生活并不富裕，成衣市场很少有人问津，而制作衣帽鞋袜的集体或个体加工点却遍地开花。就是在那样一个特殊年代，母亲靠看书学会了裁剪，接着在街道主任的动员下，带头成立了服装店。

那时候天冷，正常情况下，东北人穿衣服都是里面一件小棉衣，外面一件棉大衣。或许因为年轻，这件衣服我嫌系扣太“麻烦”，所以始终没穿。因此，每到冬天，我就捡了父亲又厚又重的羊皮大棉袄穿在身上，里面是薄薄的线衣和晴纶绒衣。就这样，无意中，衣服一直保留到现在。

2003年3月23日，母亲因癌症去世。在此之前，我本想给她买一台饮水机，因为，她患病后总是感觉口渴，无论走到哪里，随身都带着水杯。可遗憾的是，心里虽然想着，却出于各种原因没能买回来，而为了给母亲治疗癌症，又几乎弄得倾家荡产。没想到，做了一辈子衣服的母亲，最后走的时候，穿的不是自己亲手制作的衣服，这同样是一种遗憾。

看到衣服，想到母亲，她活着时吃苦受累，辛辛苦苦养大了孩子；等到该享福时，又因病痛折磨，过早逝去……故此，每到重阳节，每到节假日，我只能在没有父亲母亲的思念中度过。于是禁不住想到《韩诗外传》卷九中的“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想，人生苦短，想要做的，尤其是亲情方面，千万不要等。既然遇到了，存在了，就要牢牢把握，不要让往事如烟，不要留下遗憾，回忆再美好，毕竟往事如烟；悔之晚矣，毕竟一去不复还……

睹物思人，父亲母亲给我留下了吃苦耐劳的精神，我同样要给孩子留下吃苦耐劳的精神。幸运的是，孩子在孝的方面比我当年做得好。但愿，这种思念不再是悲伤，而是汲取教训，促使我们今后做得更好......

为母亲建新房

■黄宇辉(河 北)

老家的房子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建成的，那个时候，我们村的老老少少很是羡慕，因房子在结构上和外观上较原来的纯土坯房子做了很大的改善，青砖柱子、水泥墙裙，就连台阶也用条石垒成，直到现在仍记得我的小脚奶奶曾自豪地用她的小脚在条石台阶上踱来踱去的样子，因为当时在我们村子方圆十多里地都很少有这样的房子。

后来我考上学，并在千里之外的异地他乡工作并安了家，几次想接父母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却都被父母以种种借口拒绝了。再后来父亲去世了，剩下母亲孤身一人，我又产生了把母亲接来的念头，可母亲还是执拗不肯，说啥也不来，非得住在她与父亲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房子。

今年仲夏时节，我回了一趟老家，当我看到历经整整三十个春秋的房子时，我的心情极为复杂，昔日曾光鲜的房子已被左邻右舍的房子比得极为寒碜，邻居们都把房子盖得像宫殿似的，外贴瓷砖，内设洗浴，房子从地面到顶盖都是水泥结构，没有点滴土渣，而自己常年在外，没有对老房子进行翻建，房子还是停留在上世纪80年代的水平上，而且斑驳的墙皮到处有着脱落的印痕。

于是我产生了一个为母亲翻建新房的念头，当我把我的想法对母亲说后，母亲极力反对，“我现在都七十多岁了，黄土都埋在脖子根了，活天天、活晌晌，盖了房子你又不在家住，这不是白白浪费钱哩？”后来在两个妹妹的耐心说服下，母亲才勉强答应了，前提是不要过大投资，不要装修，够她一个人住就行。

于是我按照家乡的建筑风格设计房间布局，把翻建房屋的资金寄给老家的表弟，让他张罗。从九月上旬动工，不到一个月时间，终于赶在国庆节前竣工。后来和母亲通话时，我问母亲建成的新房怎么样？母亲用纯正的陕西关中家乡话在电话里对我说：“新房子美得很！咋咧！”

这也算作我对母亲晚年生活一份厚重的礼物吧！

带妈妈旅游

■工山飞月（网 友）

妈妈很胖，平时走路走不了多远就要歇一歇，喘口气。稍微走多一点，晚上躺在床上会喊腿疼。听说我要带她外出旅游，妈妈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连说：“不能玩，不要好好出去的，再走不回来，被人家笑死了。”

说老实话，妈妈的担心也是我的顾虑。可是老人家年纪一年比一年大，等不起，拖不得，只有下决心走出去，才能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我把妈妈从老家接到南京，每天先陪伴她沿着桨声灯影的秦淮河畔，散散步，说说话。一个月不到，妈妈感觉腿有劲儿了，笑着说：“人真是蜡烛，不点不亮。”

我带她逛玄武湖，在湖上泛舟时，妈妈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游中山陵，392级台阶，妈妈一步一步攀登上去。瞻仰了中山先生汉白玉卧像，面对陵墓周围郁郁葱葱、优美的景色，老人家落泪了，说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机会站到这么高的风水宝地放眼四望哦！

游了常州恐龙园，苏州拙政园、虎丘，无锡蠡园、太湖，江南梦成真，她走路的脚步都变得轻盈了。

妈妈没有出过省，我带她到青岛、威海、烟台、蓬莱、大连周游了一遭。看了大海，坐了大海轮，参观了海洋世界，目睹了八仙过海的地方，老人家一路行，一路笑逐颜开。

妈妈汽车坐过了，火车坐过了，飞机还没有坐过。当知道我要带她到首都北京旅游，不乘火车乘飞机时，她又兴奋又激动。飞机在蓝天上，她透过舷窗看朵朵白云，看下面的星星点点，看蚂蚁一样的汽车，满足实实在在写在了脸上。六天的时间里，妈妈登上了天安门城楼，参观了故宫，在中山音乐堂欣赏了有俞丽拿演奏的交响乐专场，游了颐和园，造访了天坛。最使她自豪的是和我们一起到了八达岭长城好汉碑前，过了一把“好汉”瘾。

提到准备去澳大利亚看看，妈妈心里痒痒的，可又有点舍不得钱。我说钱可以再挣，说走咱就走，风风火火下澳洲吧！老人家欢欢喜喜办了护照签证，先到上海，经韩国首尔转机，先后到达悉尼、墨尔本、布里斯班、黄金海岸等地，领略了异国他乡的山山水水。

回国后，妈妈和老邻居、老街坊在一起，说不完的旅游见闻，引得人家羡慕嫉妒恨，啧啧称赞她好福气。

原还想带妈妈到更多国家和地区走一走的，但就在我们准备到美国旅行之前，妈妈生病了，也许明白自己快到生命的尽头，她紧紧攥着我的手说，你陪我玩了那么多地方，吃了中国、外国那么多美食，知足了，一点遗憾也没有了。

唉，我有遗憾啊，早几年带着妈妈周游世界该多好！总以为时间大把大把的，宽裕得很，不着急的……幸亏还有永恒的美好留在记忆里，路上的风光，妈妈的笑，是那么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