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剑出鞘】人·车·生活

一

蚂蚁的方阵

路被挤得变形

行道树与高楼

都选择沉默

唯有叹息声 一路倾斜

电台里的女主持

正幸灾乐祸地

播报一些并不可笑地噱头

那个开着车窗的家伙

朝我笑笑

不像是熟人

挪一尺是一尺

走一米

就算一米吧

一段轻音乐

也无法改变我的心情

就在那头等吧，伙计

我不好说 路的尽头

是不是时间

目的地

或许已变得很远、很远

二

一个人 不能同时开两辆车

所以我们只能用手机交谈

你在路上

我也在路上

不要说 什么时候相见了

只要这辆破车

不熄火就好

我不挨着别人

你们也不要蹭我

保持中立 缓缓地

如灵车一样前行

但愿那个家伙

不被挤在车缝里

他多少还有点用

制造出来的声音

有些刺耳

三

人洗澡

车也得洗澡

城市的灰尘

才是真正的灰尘

它无孔不入地

钻进车的底盘

直至私密处

东躲西藏地

赖着不想离开

其实这里有什么好的

无非是 好端端的大自然

被糟蹋成了城市

还不如归去

洗一洗肠子

以及蒙尘的心灵

四

我必须赶在

某个节日之前

修复那道伤痕

不把创伤 带向

日子的另一端

心的疤痕交给时间

慢慢打磨

把惊恐和忐忑

都交给一双粗糙的大手

明天，也许仍光鲜依旧

只有心

还隐隐作痛

作于2013年冬天